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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哥百合戀變奏曲 

 

當鷹王以勝利者的姿勢,奪下掛在酋長脖子上的七彩聖珠時,頓時整個山谷迴盪在群鷹振翅的長鳴聲中。只見受傷的酋長,拖著戰敗的身軀,撲倒在家門口。望著疼痛呻吟的父親,巴冷心如刀割萬般不捨,為了能減輕父親的痛苦,決定到鬼湖為父親採集藥草。就在巴冷四處張望尋找草藥的時候,突然從湖面出現一位英挺俊拔的男子,向巴冷走來。「你!你!你是誰?!為什麼能在湖面上行走?」巴冷顫抖的雙唇,透露內心的恐懼。「巴冷,妳別怕,我是守護在鬼湖的蛇神。妳的孝心和善良,深深感動了我。」望著俊美的青年,巴冷羞怯的臉龐,漸漸泛起甜美的笑容,這時天上眾神,紛紛灑下片片花朵,為這兩位戀人,獻上熱情的祝福。

 

蛇神為娶得美人歸,接受酋長的條件,奮不顧身的迎戰天敵_鷹王奪回魯凱族的聖物,終於贏的酋長的首肯與族人的信服,這段人蛇相戀,終成眷屬的佳話,就是魯凱族人代代傳頌的淒美神話-《百合戀》,蛇王與巴冷公主堅貞的愛情就像綻放在森林裡的白色百合花,純潔無暇而令人心動。但同是人蛇相會的場景,移轉到吳哥王朝的時空下,卻產生截然不同的神話變奏曲。

 

和魯凱族相隔千里之遙的吉蔑族人,由於以務農為生,全國土地之主納迦拉雅(Nagaraja)成為人民敬奉的神祇。其女納姬(Nagi),不但美貌出眾,風姿婀娜,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蛇精的化身,根據《真臘風土記》書中的描述:「國君夜寢於菲米內克斯寺的金塔(今已毀),塔中住有一化身為女子的九頭蛇精,每晚國君先臨此地與之同寢並交媾,雖其妻亦不敢入,過了二更君王乃出,方能再與妻妾同睡。若一夜未見此精,國君死期將至;若一夜未至,則必招禍害。」這則駭人的傳說,在吉蔑民族世世代代流傳著,一直到現在,柬埔寨人仍堅信他們王族是人與蛇精納姬(Nagi)的後裔,甚至還認為國土是由一條形成宇宙的巨蛇伸展而成,因此,蛇神納迦(Naga)很自然成了吉蔑民族的圖騰。

 

雖然在《納姬》神話裡,看不到蛇、鷹之間的纏鬥,但在吳哥遺跡的壁面上,卻刻著祂們生動的戰鬥場景。在印度神話中,神鳥格魯達(Garuda)是一隻具有神力的巨鳥,由於母親和納迦之母卡德魯打睹輸了,成了蛇族的奴婢,為了讓母親重獲自由之身,格魯達不得不飛到天界為蛇族取得長生不老甘露。格魯達為此與納伽結下世仇,成為蛇神的死敵。因此不論在吳哥的大象陽台或城牆基角,不時可以看到祂們纏鬥的身影,此種藉由雕刻藝術表達神話的傳述,常成為吉蔑藝術創作的題材。

 

人類神話源於遙遠的過去,在口耳相傳的年代,它必須是動聽、易記的故事。雖然魯凱族《百合戀》和吉蔑族《納姬》神話,有著相類似的圖騰背景,但在氛圍的帶動上,《百合戀》的溫馨動人,卻高反差的表現出《納姬》的駭人聽聞。尤其想起每到夜晚只見憧憧蛇影,纏繞君王身軀的畫面時,長在鬼湖邊的芬芳百合,可能也會為此驚嚇而枯萎。雖然兩篇神話內容孓然不同,但卻勾勒出相同的人性思考-生存與繁衍。至今魯凱族人仍將百步蛇刻畫在祖靈柱上,甚至也和吉蔑族一樣,認為自己是百步蛇的後裔。

 

透過神話,了解不同文化觀看世界的獨特角度,再從各國不同神話中,體現人類共同的生命價值。如果有一天你發現「龍的傳人」,其實也是蛇的後裔之後,你將更能體會不同神話背後所蘊藏的精神價值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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